正当防卫|法律解读：虚拟空间中权利保护的边界与实践

作为一名长期从事民事诉讼实务工作的律师，笔者近期接到一起特殊的案件咨询，引发了对“正当防卫”这一法律概念在新兴领域适用性问题的深入思考。咨询内容大致如下：一位游戏从业者张三，在某知名游戏平台上进行职业时，因与其他产生了经济纠纷。对方李四认为张三抢走了自己的客户资源，便以“教训”张三为由，多次在游戏中对张三进行角色攻击，并在游戏中公开羞辱其人格。张三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使用游戏手柄对李四的角色进行了激烈的反击，最终导致李四的游戏角色被永久封禁。

这一案件引发了两个值得深入探讨的问题：在虚拟空间中实施的侵害行为是否可以被视为现实中的“不法侵害”，从而使得防卫人能够基于正当防卫进行权利救济？在技术手段日益发达的今天，“正当防卫”这一古老法律概念在数字社会中能否找到合适的适用场景？

结合中国现行法律规定以及司法实践，尝试对上述问题进行系统分析。

正当防卫|法律解读：虚拟空间中“权利保护”的边界与实践 图1

正当防卫的概念与构成要件

正当防卫是指为了使国家、公共利益、本人或者他人的人身、财产和其他权利免受正在进行的不法侵害，而采取的针对不法行为人的必要防卫行为。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百八十一条的规定，正当防卫超过必要的限度，造成不应有的损害的，防卫人应当承担适当的民事责任。

在实践中，成立正当防卫需要具备以下构成要件：

1. 存在不法侵害：即要有现实存在的、正在进行的不法侵害行为。这种行为可以是暴力性的，也可以是非暴力性的侵财或者其他侵权行为。

2. 主观上有防卫意图：防卫人必须具有保护自身或者他人的合法权益免受侵害的真实意图。

3. 客观上实施了防卫行为：防卫人采取了一定的行为手段对不法侵害进行制止或对抗。

4. 未明显超过必要限度：防卫行为的强度、方式应当与不法侵害的程度相适应，不得超过必要的限度。

“正当防卫”在虚拟空间中的适用难题

随着互联网技术的发展，在线游戏、虚拟社区等新兴领域不断扩张。现实生活中侵害行为的表现形式也开始向虚拟空间延伸。这种现象引发了人们对传统法律概念在数字化语境下适用范围的新思考。

（一）虚拟空间中“不法侵害”的认定

在张三与李四的纠纷案例中，争议的核心在于李四在游戏中对张三实施的行为是否构成“不法侵害”。根据中国现行法律框架，“不法侵害”必须具有现实性。《中华人民共和国网络安全法》第二条明确规定，网络运营者、网络产品和服务提供者的活动应当遵守法律、行政法规，维护网络空间的主权和国家安全、公共利益。

在司法实践中，下列行为通常会被认定为不法侵害：

1. 侮辱、诽谤：如果行为人在网络上公然羞辱他人人格，情节严重的可能构成民事侵权甚至刑事犯罪。

2. 侵犯财产权：如未经许可擅自使用他人账户信息谋取不当利益，或者破坏他人游戏装备等财产性权益的行为。

3. 非法侵入、干扰计算机信息系统：包括但不限于通过技术手段破坏游戏平台的正常运行。

（二）虚拟空间中防卫行为的界定

在张三案例中，其反击李四的行为是否构成正当防卫？需要特别注意的是：

1. 防卫行为的技术性：游戏手柄作为专业设备，本身具有特定用途。如果使用者将其用于攻击他人的游戏角色，则需考察这一行为是否具备合理的防卫目的。

2. 损害后果的可归因性：张三的行为导致李四的角色被封禁，这属于典型的网络平台管理措施，并非直接由张三的反击行为所引发。该结果与张三的防卫行为之间存在一定的间接性和因果关系模糊。

正当防卫|法律解读：虚拟空间中“权利保护”的边界与实践 图2

（三）法律风险与司法态度

需要注意的是，虚拟空间中的“防卫”行为容易引起法律认定上的困惑：

- 如果防卫人采取的手段过于激烈，可能反而构成新的侵权行为（如非法入侵他人账户、破坏他人游戏装备等）。

- 在一些案件中，法院可能会倾向于认为网络平台是最佳的权利救济途径，而不是鼓励个人以“私力救济”的方式进行对抗。

正当防卫在虚拟空间中的实践建议

面对虚拟空间中不断涌现的新问题，司法实践中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着手完善：

（一）明确权益保护边界

对于游戏从业者等特殊群体的权益保护，可以考虑制定专门规范。如果确有其他从业者通过不正当手段抢夺客户资源，应当引导当事人通过正规途径（如向平台投诉、寻求法律援助）解决问题，而非采取可能引发二次侵权的行为。

（二）加强平台自我规制

游戏平台作为虚拟空间的管理者，负有维护平台秩序的重要职责。建议相关平台完善用户行为规范，在发现侮辱性言论或破坏性行为时及时采取措施，并为受害者提供便捷的投诉和纠纷解决渠道。

（三）鼓励多元共治

除了依靠法律手段外，还可以通过行业自律、社会调解等多元化手段解决虚拟空间中的权益纠纷问题。建立游戏行业的信用评价体系，对恶意攻击他人的从业者进行联合惩戒。

“正当防卫”作为一项传统法律制度，在面对数字化时代的新挑战时需要与时俱进。我们应当在不违背现行法律框架的前提下，积极研究其新的适用场景，并探索如何通过技术创新和制度完善实现 virtual space中的权利保护。

在此过程中，需要处理好以下几个关系：

1. 虚拟与现实的平衡：不能将虚拟空间中的侵害行为过于简单化地类比现实世界，也应避免过度纵容网络不法行为。

2. 防卫人与被害人的权益平衡：在保护防卫人合法权益的也要防止其行为可能引发的新问题。

3. 法律效果与社会效果的统一：既要确保个案处理的合法性，又要注重裁判的社会引导作用。

在虚拟空间中如何更好地实现权益保护，既需要法律制度的完善，也需要社会各界的共同努力。

（本文所有信息均为虚构，不涉及真实个人或机构。）